第27章

　　春野叶找遍了印象里的每一个地方。
　　问遍了认识的每一个人。
　　樱井芽吹就像是他自己的臆想那样，完全在木叶里没留下任何痕迹。
　　春野叶从忍具袋中摸出一把苦无，重重地扎在了自己的左手背上。
　　鲜血迸溅，春野叶感觉到了脸颊上温热的湿意。
　　会痛，所以不是梦。
　　春野叶结印，打乱了体内的查克拉。
　　什么变化也没有。
　　所以也不是幻术。
　　春野叶抬起头，看到木叶山壁上的火影颜像。
　　或许是因为工艺的限制，火影岩其实雕刻得和本人还是很有差距的。
　　但三代目的位置，也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出是人而非狗。
　　「……你知道三代目火影曾经是只狗吗？」
　　「现在的木叶已经找不到那只火影狗的半点痕迹了。」
　　客服曾经和他说过的事情再度在春野叶的眼前闪现。
　　此时此刻。
　　恰如彼时彼刻。
　　春野叶扶着树干直起身，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春野宅门外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
　　春野叶看着金属部件上的反光，眯了眯眼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对时间的流逝有了实感。
　　打开了门。
　　波风芽吹还没有回来。房间里空空荡荡，夕阳橙红色的光斜斜地照射进来。
　　他的精神状态可能确实是有点问题了。
　　春野叶想。
　　某一个瞬间，他把这些光芒幻视成了满地的血。
　　春野叶向后一靠，门顺势就关上锁好了。
　　等他换完鞋了，卧室里小樱的哭声才迟钝地传进听觉神经。
　　春野叶感觉有点头晕。他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远远看了一眼妹妹所在的方向。
　　哭吧，小樱。
　　他想。
　　妈妈没了，你应该哭的。
　　春野叶转身走进了厨房。
　　曾经被他擦得一干二净的桌台和柜子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春野叶没有分给他们半点注意力，从放刀具的地方抽出一把长短合适的水果刀，洗了洗擦干净。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空白反光的瓷砖。
　　面对这种情况，春野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系统客服。
　　春野叶握住刀，一把就扎进了自己的颈子里。
　　鲜红鲜红的动脉血喷溅而出，春野叶条件反射捂了一下伤口，但是没按住。
　　他的血还是把桌面、橱柜和地面都弄脏了，一会还得擦。
　　唉。
　　春野叶叹了口气。
　　他的视野里还没有出现九尾之夜当晚那个半透明的方框。
　　于是他握紧水果刀的柄，又往里深扎了一点。
　　说实话，春野叶倒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感顺着颈侧的伤口顺着皮肤向下扩散。
　　所谓什么也不在乎……
　　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几秒钟之后。
　　眼熟的系统方框火烧眉毛似的跳了出来。
　　「等等！你现在还不能死！」
　　「你不是答应了漩涡玖辛奈要照顾漩涡鸣人的吗？」
　　“对啊。”
　　春野叶终于忍耐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
　　“我是不可以死的。这点我当然知道。”
　　“——但是，比我自己更不想看我死的另有其人！我说的对吗？”
　　春野叶是那个无能的转生者幸运儿，<转生者弹幕支援系统>的本质是确保他们不会早早死掉的保险装置！平时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和他沟通。
　　所以、他想要主动找上客服只有一种办法……
　　骗保！
　　春野叶一点点把水果刀从脖子里拽了出来。他的血流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但金发少年完全视它如无物，体内的阳遁查克拉运转也仅仅保持在不会缺氧晕过去的程度。
　　“为什么。”
　　春野叶盯着眼前的半透明方框。
　　“我妈妈的设定会被修改？”
　　「……你还记得九尾之夜当晚，你其实出现在了镜头里几秒钟吗？」
　　方框闪烁了一下。
　　「夜晚昏暗的环境下，你的发色和漩涡鸣人接近……所以有人猜测你没准也是和主角一个家族的忍者。岸本史也觉得这个设定很有趣，于是就这么修改了。」
　　「不要难过啊！这不是好事吗？」
　　「在忍者的世界里时空间天赋可是非常难得的东西！作者把你和波风水门攀上亲戚，就代表未来你也能学飞雷神了！你不喜欢吗？」
　　方框急得在半空中蹦来蹦去。
　　“……”
　　春野叶没说话，只是按住了颈部的伤口。掌仙术荧绿色的光芒亮起，创口很快就合拢了。
　　他放下刀，走到水龙头前洗了洗手，脱下了被血所浸透的忍装外套。
　　「而且你瞬身的速度也会更快！关于这点你应该有体会了才对！」
　　方框追着他跑，在春野叶的眼前晃来晃去。
　　直到此时，春野叶终于有余裕低下头。可能因为一直贴身携带的缘故，芽吹女士之前送给他的打刀鵺丸并没有消失。
　　「你拔刀干什么？」
　　方框害怕地缩了缩，很快又色厉内荏地膨胀回了原本的大小。
　　「我告诉你，别做傻事！」
　　春野叶抬起头盯住半空中的方框：
　　“你说过，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动画和漫画的结合体，对吧？”
　　“所以……”
　　“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真的。全都是假的。”
　　「呃……」
　　“漩涡鸣人已经出生了。”
　　春野叶提着刀朝着门口走去。
　　“主角忽然死了的话，漫画绝对画不下去了。这时候作者一定会像是美漫那样，重启这个时间线……”
　　「日漫一般不会这么玩吧。」
　　方框弱弱地跳动了一下。
　　不过让作者觉得把春野和波风搭上关系此路不通的话，或许确实会废弃掉这些想法重画。
　　「但是那么做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作为转生者、而非这个世界原生的一员，主动去触碰重启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后果极大概率是不会尽如人意的。
　　具有高维视野的系统客服警告他：「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无可救药。」
　　「只要你在剧情里的表现足够精彩，让读者有追寻你和小樱家庭的动力，你妈妈的事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转过身，春野叶。」
　　深金发色的少年停住了脚步。
　　春野叶转过脸，所面对的正好是他自己卧室所在的方向。
　　此时此刻……
　　小樱……
　　仍然在哭。
　　春野叶稍微在原地停了一会。
　　习惯性从忍具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玻璃纸咬碎吞了下去。
　　心中因为神经系统的兴奋而纷乱至接近发狂的想法渐渐散开，稍微冷静了一点。
　　春野叶收起鵺丸，慢慢走到了小樱的摇篮边，发现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哭了多久，脸都憋红了。
　　感受到了哥哥身上的气息之后，小樱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尼！”
　　小樱开心地朝着春野叶的方向伸出手，把曾经很钟爱的黑猫玩偶抛到了一边。
　　春野叶用指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小樱也不生气，仍然对他露出笑容。
　　明明是很喜欢一哭不停，不太好哄的女孩子。
　　……但是却很包容自己无能的哥哥啊。
　　春野叶低下头，看着小樱浅碧色的圆眼睛，芽吹女士很久以前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
　　“查克拉是用来守护的力量。”
　　守护亲人，朋友，所有被他所爱之人。
　　尽管身处在虚假的箱庭之内，
　　——这份心情也绝无半分虚假。
　　“抱歉，小樱。”
　　春野叶弯下腰，把妹妹从摇篮里抱了出来。
　　“原谅我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想要放弃你。
　　如果真的选择了重启世界，那么无论是回忆还是感情，都会湮灭于风沙之中。
　　到那个时候……
　　春野叶大概就没办法承认那个小樱是自己的妹妹了。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大概是没办法说给你听的。”
　　春野叶抱着妹妹，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金色的夕阳：
　　“但是，我一定会让你摆脱剧情的支配。”
　　在漫画里，人气决定命运。
　　我会让你成为JUMP史上人气第一的女主角的，小樱。
　　就算要付出我的生命，我也一定会保护好你。
　　直到世界的尽头。